七七

尿床的小皇帝

  一弯弦月冷冷的高挂着,齐国皇宫真可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,廊腰缦回,檐牙高啄,雕栏玉砌,小桥流水。

夜深人静,偶尔有侍卫来回巡逻。然而小皇帝的寝殿内却灯火通明,数十个奴才垂着头跪在殿外,瑟瑟发抖。

“爱……爱育黎首,臣伏戎羌。遐迩……遐迩一体,率宾归王。”齐国小皇帝王一博衣着单薄,歪跪在龙榻前,一边抽噎着,一边背着千字文。

“跪好,不许哭。”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,自头顶上方传来,如潺潺流水,融化了冬日的残雪,又似一道春风吹过山谷。

肖战一身雪白丝绸寝衣,上绣两片淡雅的竹叶。墨发未束,散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处,剑眉下的桃花眼里星河璀璨,动人心魄。棱角分明,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严厉,轻扣着手中的折扇,衣袂无风自动,恍惚间如同仙人。

“小皇叔,呜呜……朕知道错了……”王一博呜呜嗷嗷地哭了半天,也不见一滴泪水,他拿袖子装模作样地擦着眼睛,却一脸不服气地抬头,偷偷观望着眼前清冷的肖战。

“错哪儿了?”肖战起身一步步走向王一博,微微弯腰把折扇抵在他小巧玲珑的下巴上,小孩儿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他眼里。

“朕错在,错在十岁了,不该尿床……啊!皇叔别打!”王一博话还没说完,肖战便狠狠地举起了折扇,吓得他连忙抱住自己的脑袋。肖战心狠手辣武功高强,这一下子敲下去,他的小脑袋不就开花了吗?

“皇上是觉得臣年纪大了,耳目闭塞?还是觉得臣一个外姓王爷,管不得你堂堂九五之尊?”若非先皇于他有救命之恩,这皇家破事,他才懒得管呢。

“皇叔这话何意?朕只不过……只不过……”王一博放下双手,挺直胸膛,肖战这不是冤枉他吗?他何时有说他老?

肖战今年十八岁,两年前被先皇封为摄政王叔,朝堂上下一片哗然,肖战却不以为意,力排众议,在风雨飘摇中扶王一博登基为齐国皇帝。当年楚韩两国,欺齐主年幼,形成南北夹击之势,肖战身先士卒,带着当时年仅八岁的王一博点兵沙场,终解困局,自此一战成名,令各国闻风丧胆。

“皇上只不过是今日早朝臣工奏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。只不过是上午不去读书,御花园里掏了鸟窝,摔下来还责打了两个小奴才。只不过是晚上偷偷带着奴才烤红薯的时候,险些点着了御膳房……”肖战看着眼前不停地换着膝盖来跪的王一博,娓娓道来。

“皇叔明明都知道,还来问朕……”王一博小声嘀咕道。

“起来,皇上今年都十岁了,也该学着做一个好皇帝了。微臣早年征战留下的旧疾也是时候好好养养了,从明日起,臣把朝政交给你好不好?”肖战拉着王一博的小手,看着他滴溜溜转动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“皇叔要把政权交给朕吗?可是朕还小,大臣们是不会信服朕的。”王一博还算有些自知之明。

“不信服?谁敢不信服皇上就砍了他!就像皇上从树上掏鸟窝摔下来,皇上不是把树都砍了吗?三司六部文臣武将总不会比御花园的树还多吧?”肖战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,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王一博。

“皇叔,都杀完了,那我大齐江山不是也完了吗?”王一博内心开始有些颤抖,他虽然调皮顽劣,但还没有杀过人呀。

“皇上不听蝗灾水患之奏本,不学治国安邦之良策,上树掏鸟,下河摸鱼,长此以往,我大齐离亡国也不远了。到时候臣一个外人,自是以死谢罪!但皇上身为亡国之君,上愧祖宗先烈,下愧黎民百姓。别说锦衣玉食了,怕是连炕都没得睡了!”肖战看着龙榻上,那片小地图,叹了口气,他只不过出宫一日,王一博就玩得如此欢脱。

“来人,铺床,伺候皇上更衣就寝。”肖战一声令下,外面跪着的奴才鱼贯而入,毕竟年纪还小,肖战也不能过于苛责。

“皇叔去哪儿?朕害怕,您不陪朕睡了吗?”王一博眼看肖战要走,立马爬起来扯住肖战寝衣的一角,抬起小脸,终于红了眼睛。

“皇上大了,有主意了,不用臣陪了。”肖战看了一眼王一博,拂去他的小手,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。

“王爷,起风了,别着凉。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为他披上披风。

“这宫里的风,何时停过?”肖战抬头,漆黑的夜空,树枝被风摇得乱颤,却依然屹立不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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